穿越千年的机缘 |
11/4/2019 5:45:46 PM
添加人:王京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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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有幸来到享有“东方威尼斯”美誉的苏州古城,到苏州大学进行为期一周的学习培训。学习之余,穿越大街小巷,漫步小桥河畔,深深被江南山水的清幽恬静、温馨安逸的文化底蕴所感染,那“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城市格局,那粉墙黛瓦、小桥流水、古迹名园,那吴侬软语、苏州刺绣、吴门画派等等,让人魂牵梦绕、留恋忘返。
学习之余,在一个大雨滂沱的下午,我来到了苏州园林博物馆。馆内藏品琳琅满目、鳞次栉比,一段段文字记载了苏州园林的前世今朝,一件件藏品见证了苏州园林的辉煌历史。拜雨所赐,无法像往常游人一样,走马观花看几个重要景点拍点照片就立即离开。于是耐着性子,静下心来逐一赏玩。突然,“清风雅韵——晋祠博物馆藏折扇扇面展”展厅映入了我的眼帘,喜欢书画的我不由地眼前一亮。展厅内摆放着一批明清、民国时期书画名家的扇面,其精巧的构思、高超的笔墨、雅致的韵味彰显了书画家们的匠心独运,让我频频驻足,观赏揣摩,不忍离去。 室外雨声潺潺,室内墨韵书香。突然,一个扇面上面的篆文吸引了我的目光。这是淞涛书家陈昌儁先生(清末民国时期知名画家,山西大学教授)书写的一幅扇面,上面用篆字赫然写着“汉故光禄勋东平无盐刘府君之碑”。旁边还有一段题注,“右刘曜碑。《天下碑录》云‘在郓州须城县’,额题云‘汉故光禄勋东平无盐刘府君之碑’。《集古录》云‘文字缺残,仅有存者。禄之作录,盖汉时通用也’”。读罢文字,我不禁大吃一惊,自己浸淫汉隶多年,除了东平有尽人皆知的《张迁碑》外,没想到家乡竟然还有这么一块汉碑。继而,又感到一阵狂喜,在苏州园林博物馆内欣赏山西太原晋祠博物馆里的藏品,竟然记载了东平鲜为人知的一块汉碑,这难道不是千里之外来自东平学子的一个缘分?可是,从哪里才能一睹这块汉碑的真容呢? 回到东平,我马上多方打听,寻找这块汉碑的踪迹。经过朋友的大力帮助,我终于在《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一册《战国秦汉》卷中找到了这块令我魂牵梦绕的《汉刘曜碑》残片。拓片下有一段著述:“汉碑。在山东东平,清同治年间重出土。宋祖骏得之,移立学宫明伦堂下,今佚。拓片高95厘米,宽83厘米,隶书。左上角刻同治九年六月宋祖骏题记”。 观其拓片文字,字迹漫漶残缺严重,仔细辨认,仅识十余个残字。其字形蚕头燕尾,一波三折,古朴大方,方正雍容,为东汉时期成熟汉隶的风格。由残存文字并查阅历史文献可知,《刘曜碑》为汉刻、隶书,有额有阳,额为篆书,碑额题“汉故光禄勋东平无盐刘府君之碑”,全文约391字。刘曜,字季尼,东平无盐人,汉孝文皇帝枝胄梁孝王河东郡后裔,历任“郎中、谒者、太官令、朱爵司马、居延都尉、议郎、河内太守、长水校尉、宗正、卫尉、光禄勋”,终年73岁。 拓片左上角有一段题记:“右汉无盐太守刘曜碑残石,得于东平芦泉山阳土阜中。以《隶释》考之,仅存‘孝、事、中、长、早、大、官、令、服、阕、复、为、郎、都、尉、震、怖’十余字,余多不可辨识。按:是碑欧、赵、洪皆著于录,自董广川后无见者,盖轶久矣。又更数百年,乃出于世,虽剥落可不惜哉?爰移立学宫明伦堂下。同治庚午夏六月,署知州长洲宋祖骏记。”经查阅资料得知,作此题记的为宋祖骏,时任东平知州,清同治庚午年(公元1870年)将其移至州学,并在原碑左上角刻以题记。题记中的“欧、赵、洪”即为欧阳修、赵明诚、洪适,他们分别在《集古录》《金石录》《隶释》中对《刘曜碑》进行了著录和考证。 拓片上端中间还有一段墨迹题记:“此碑久经前人著录,有名,不知何时佚失。同治年间乃复出,而残缺仅存十余字矣。岂不怪哉?剑叟记。”题记中的剑叟,多方查证无果,尚不知何许人也。 至此,扑朔迷离的《刘曜碑》的神秘面纱终于揭开。“今生,我寻觅前世失落的足迹。跋山涉水,走进你的眼中。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用一千次回眸,换得今生在你面前的驻足停留”。如果不是来到苏州,如果不是那次大雨,于千里之外的东平学子怎会有此机缘一睹《刘曜碑》的芳容,这难道不是我莫大的荣幸吗?《刘曜碑》扇面用陈昌儁先生如椽之笔,从山西太原晋祠博物馆风尘仆仆、千里迢迢来到苏州园林博物馆,向我隆重“推介”了1800余年前的东平《刘曜碑》,这难道不也是《刘曜碑》的荣幸吗? 附:《刘曜碑》残片和陈昌儁书写的《刘曜碑》扇面。 (张清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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