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香港电影公司根据历史事实改编制作的电影《大上海1937》,讲述了1937年日本侵略者占领上海后,上海黑社会头子“三大亨”和他们的弟子的各种表现。有的为虎作伥,沦为汉奸特务;也有的为了民族大义,投身于抗日洪流。其中林怀部刺杀汉奸张啸林的壮举令观众赞叹不已。林怀部是何许人也,近期北京电视台《档案·抗日锄奸》栏目揭秘了林怀部刺杀张啸林过程。原来,林怀部是我们东平宿城人。
1937年,上海被日军侵占,当时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是旧上海“三大亨”,控制着整个上海滩所有的黑暗流氓势力;黄金荣选择在家称病闭门谢客,杜月笙远度香港逃避战局,只有张啸林公开投靠日本人,并立即布置其门徒,软硬兼施威逼各行各业与日本人“共存共荣”,大肆镇压抗日救亡活动,捕杀爱国志士,蒋介石指示军统局长戴笠予以制裁。
戴笠于是向潜伏在沪上的军统上海区区长陈恭澍发出了针对张啸林的锄奸令,制定了锄奸计划并建立了行动组。行动组长陈默接到任务后,策划了两次暗杀行动,但均未成功,于是开始设法策反张啸林的贴身保镖林怀部。
林怀部,东平县宿城人,其父亲曾经在北洋军队里当过团长,后因父亡家贫,便到上海投靠法租界巡捕房,因为枪法精准,成了巡捕房的一名华捕,并拜张啸林的司机王文虎为过房爷。不久林怀部因犯过被巡捕房开除,只得求助于王文虎在张公馆为他谋个职业。起初林怀部只当了个门卫。张啸林遭到几次暗杀后,就希望能找到几个身手和枪法都超群的保镖。林怀部枪法准确,能击中抛在空中的银元,又能在三五十步外射中扑克牌的红心。张啸林在亲信王文虎的推荐下,很快成为张啸林的贴身保镖。陈默以5万块银元和除汉奸的民族大义,争取到林怀部做内线,听候指令执行任务。
1940年8月上旬,陈默约见林怀部,让他在近日内下手,得手后军统总部设法疏通,并会将他安排为法租界巡捕房捕办。
1940年8月14日,杭州锡箔局局长吴静观来访张啸林,林怀部决定待张啸林送客下楼时动手。但不一会儿,引客的管家下来去翠芳楼叫局了,就是去妓院请妓女出堂,前来侍酒陪赌,赌局饭局交替能到深夜。如果这样就无法下手。林怀部见阿四在院中擦车,便凑过去说:“有些私事,请师傅去楼上向张先生讲一声,准我5天假。”阿四摇摇头说:“张先生有规矩,会客时不许下人打扰,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怀部于是刺激他:“你平时常说张先生如何如何地看得起你,看来和我没什么两样,吹牛。”阿四火了,两人吵了起来。“吵什么?”楼上的张啸林听到声音,忍不住跨到窗前厉声喝问。张啸林怒骂林怀部:“你这龟孙子,吃饱了不干事还吵架,老子多叫一个东洋兵来,用不着你了!”林怀部也毫不示弱地还嘴,张啸林于是探身窗外怒吼:“阿四,把这龟孙子的枪卸下来,让他滚蛋!”“用不着赶,老子自己走!”林怀部伸手去腰间拔枪。大家都以为林怀部真要交枪走人,不料他对着张啸林一甩手,子弹正中张啸林面门,张当场毙命。林怀部为了确认张啸林的死活,提着枪冲上楼,发现客人吴静观正在打电话给法租界巡捕房报警,于是一并枪杀了他。林怀部确信张啸林已死后,飞步下楼,准备逃离张宅。刚到楼梯口,被张的保镖拦腰抱住,另几个保镖跟着围了上来。这时法租界巡捕赶到,林怀部把枪一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从容就擒。
林怀部被捕后,始终不承认自己与重庆国民党方面有联系。他在自供中说因为每月只有20元工资,难以维持生活,加上当时请假不获准,又遭到张啸林的辱骂,因而出于义愤开枪打死了张。由于林怀部坚持这一杀张的动机,巡捕房一时无法“定罪”,就没将林怀部引渡给日伪。法租界巡捕房最后将杀张一案定为泄愤报复的刑事案,租界法院判了林怀部有期徒刑15年。
林怀部被关在巡捕房里,开始也没吃什么苦,但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日本人接收了监狱,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林怀部受尽折磨,尤其是他那双出枪奇快、打枪百发百中的手,每一寸骨头都被竹条子抽断了。他的寡母哭瞎了双眼,妻子替人帮佣,抗战胜利出来时,儿子快十岁了还没有念过一天书。
抗日战争胜利后,林怀部无罪释放,重获自由。国民党政府曾经奖励林怀部一万法币,但都被军统特务私分了。解放后,林怀部回到老家山东东平县宿城务农,病逝于故乡。
(徐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