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去世20年了,慢慢追溯记忆,仿佛又看见他的音容笑貌,听到他温暖话语,抹不去的往事,历历在目。
记忆中姥爷会得手艺很多,谓叫多才多艺。姥爷会修秤、会做白铁活、会木工,其中我最喜欢的是姥爷还是厨师,做得一手好菜,蒸得馒头特好吃,早年姥爷自己在家住时,我和姐姐去了,临走都会把姥爷蒸得馒头带回家去吃。后来我上初中,周末赶上姥爷在我家时,他都会给我炒咸菜带到学校吃,那时生活条件差,咸菜是一周的必须菜,姥爷炒得咸菜既脆又香,吃起来简直是在享受美味佳肴,同学们都喜欢品尝我的咸菜,所以当时只要姥爷在我家,我会带两瓶咸菜和同学们分享,这也是我比较快乐和自豪的。
姥爷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我们家每年春节的对联都是姥爷规整大方的毛笔字。大年初一,邻里间拜年总会有人夸奖一番。直到姥爷晚年,他还依旧坚持读书、看报、写毛笔字。为了节约用纸,他总是在报纸上练习。现在女儿练毛笔字时,我骄傲地告诉他,你老姥爷写得毛笔字很好,并且是在报纸上练习。当时女儿不解地问:“为什么呀?”我告诉他,“可以节约宣纸呀。”女儿用惊讶的语气认真地对我说:“妈妈,我很佩服老姥爷,其实报纸的材质不适合练书法,并且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不像我们现在用的宣纸,材质好,是非一般书法功底能写出来的。”“那你更应该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好好练字呀。”或许是我和女儿的对话,或许是姥爷潜移默化的影响,女儿的毛笔字坚持了多年,可以说人见人夸,每次参加学校举行的书法比赛,总是稳拿一等奖。
记忆中姥爷是个既爱学习、又乐于帮助别人、善良的老人。听妈妈讲,姥爷小时候上过私塾,学会不少古文言文、诗词等,后来还学习西方文化,在天主教堂跟神父学抓中药,掌握了治疗精神病的中药方剂。后来我们家近亲的一位叔叔,就是姥爷的中药方剂治愈的。当时年龄还小,对姥爷熬制的中药很感兴趣,从色泽形状上看比较美观,并且香味扑鼻,很有想尝口的欲望。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喝,这是给你四平叔治病的,喝了会得精神病。经过姥爷精心熬制的几副中药,叔叔的病情逐渐好转,后来竟然慢慢好了。现在从事医学专业,想想当年姥爷是记下了神父的中药方,然后用自己刻苦学到的中医知识,根据病人症候进行加减调制成中药方剂的。小时候姥爷来我家,经常对我们姐弟三人说的话就是你们要好好学习,掌握各种技能,将来考个好学校,找份好工作,像你小姨那样,不但自己受用,亲戚朋友脸上都光彩。
姥爷重亲情,爱家人,勤俭持家。早年我们家生活条件差,姐弟三人年龄还小,爸爸又上班,家里的农活全靠妈妈一人承担,姥爷已是七旬老人,但农忙季节总会来我们家帮忙干农活,以减轻妈妈的负担。每每姥爷来时,妈妈会到村上的经销点买点小菜,如花生米、炸鱼、豆腐等等,然后配上自家腌制的咸鸭蛋给姥爷改善生活。可每次姥爷都会极力阻止,就算买了他也会分给我们吃,说我们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记忆最深刻的是姥爷一个咸鸭蛋能吃两顿,先开一个小口,用筷子一点一点地夹着吃。当时不怎么明白,现在想想姥爷是出于节俭。
姥爷对我们小辈疼爱有加,宽厚仁慈。记得小时候三姨和小姨家的两个弟弟调皮玩耍,爬墙头上屋顶,姥爷担心他们摔着,在下面既生气又严肃地批评他们“快下来,下来看我会狠狠打你们一顿”,可等他们下来之后姥爷反而不生气了,而是苦口婆心地谆谆教导。上初中时周末回家,如果姥爷在我家,总会叮嘱我“路上骑车慢着点,注意安全,长身体,多买点菜吃”。有时会掏出零钱给我,我赶快掏出钱来给他看看“不用了,爸妈已经给了”。这时姥爷才会笑呵呵地把钱放回兜里。我知道姥爷并没有多少钱,平时在家都穿打补丁的旧衣服,只有出门串亲戚时才穿他那身中山装,多年如此。
姥爷去世那年,我刚毕业参加工作,但只发生活补助,当时我就想今年姥爷过生日,我要用积攒的钱为他准备一份礼物,但没能如愿,姥爷病情愈加严重,最终还没等到给他过生日就离我们而去,这是我多年的遗憾。每逢清明,我们会去姥爷墓地扫墓,为他奉上一束鲜花以寄托我们的哀思。祝愿姥爷在天堂一切安好,我们永远怀念您!
我已是不惑之年,子女慢慢长大,而父母慢慢变老,我们有责任、有义务赡养老人,教育子女,将姥爷传承下来的好思想、好传统、好家风,一代一代传递下去,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铭记家风家训。 (张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