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益君

季节推着日子
沿着乡间的年轮
走进冬至
走进数九臃肿的隆冬

乡间的冬至
是醇厚甜美的味道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
喜笑颜开着
把冬至的韵味包进水饺
饺子的香味
足以温暖一个寒冷的节气

乡间的冬至
是厚重温暖色调
躯体裹进冬的棉被
开始了悠闲的日子
最是那围炉笑谈的惬意
一炉旺火
一壶老酒
开始了神仙生活

冬至是一声号角
让在外打工的人儿回眸故乡
踩着冬至的节点
踏上回村的行程
于是，昔日寂静的村子
开始热闹沸腾起来
杀猪宰羊
烘托出年的气息

冬至，走过农家的月份牌
踩在岁月的背上
迈向年的步伐
冬至，藏在农家的棉袄里
安静地睡在岁月的怀抱
做着春天的梦

　　时间静水流深，平常规律的生活让人忽略季节的变更。思绪还停留在上次秋日远足的温润中，手和脚已生凉意，它们总是灵敏一些，提前感知到温差。风起风落，温度时上时下。伸手开门时，有微弱电流通过，像被小蜜蜂叮了一口，微微的痛感。车窗户玻璃上的雾气也是季节的恶作剧之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拉上薄纱阻挡视线。你发现了，打开热风吹吹，又“忽”地一下消失了，叫人没来由地想起那句“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今天翻开日历，赫然是：冬至，我要再不承认，倒是说不过去了。
　　从小就不喜欢冬至。过了冬至就开始数九了，滴水成冻，我的手上脚上开始冒红疙瘩，小小的，随着九的叠加，红疙瘩最终演变成伤疤。我不喜欢冬至，是因为冬至这一天过得特别快，干燥暖和的大晴天，吃完饭，在暖暖的太阳地里打了个盹，一睁眼，暮色已涌进眼里，兴兴头头的心情，转眼就变成对时日苦短的感慨。秋景还没赏够，太阳还没晒够，怎么就进了数九严冬呢？
　　冬至，本是祭祀面目模糊的先祖的日子，父亲过早成为其中的一位。那一天总是格外的冷和阴沉。小火苗噼啪作响，像风中的旗帜。风吹起纸灰，在半空打旋然后落下。眼眶里有冰——天太冷，冻住了眼泪。
　　时光苒苒，催年华老去，也教人成长。自然的更迭充满智慧和生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冬至在我眼里不再是从前的灰色阴冷，它是季节进入冬天的仪式，显得如此特别。
　　从这一天开始后的九九八十一天，是一年中最冷的时段。所以有了：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的说法。但《汉书》中又有记载：“冬至阳气起。”也对应了九九歌里的：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花开，八九燕来。
　　它是一年中白天最短的一天，只是因为太阳在南北回归线之间做规律的往返运动，那一天正好走到正中。“过了冬，长一葱”，随着太阳从北往南移动，它离我们越来越近，白天越来越长。只是远近，从没离开。它变化着，却又有着恒常不变的部分。
　　每年冬至，我们会聚到母亲身边。坐在温暖的火炉边，吃着母亲手包的水饺，聊着童年往事。说起父亲当年对我满手冻疮一筹莫展，不知打哪听来的偏方，有一天让我用冷冷的雪擦患处，我相信父亲的话，拼命地擦啊擦啊，谁知越擦越肿。我说时，母亲微笑摇头不信，说父亲向来头脑好，又爱护孩子，怎会做这样的事。我们笑说母亲是父亲永远的FANS。
　　也许肉体的消逝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当我谈起从前的往事时，我分明感觉父亲就在身边，从没走远。
　　雪莱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而我们喜欢说否极泰来，阴阳互生。是啊，悲欣交集的是人生，也是轮回不止的季节。　　　　　　　　　　　　　　　　　　　（王传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