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众多是东平的地理特点之一。众多的河流为东平经济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提供了重要的物质支撑。
  汶水、济水、黄河、大运河都从东平这块土地上流过,还有许许多多有名和无名的河流遍布整个东平版图。这大大小小的河流纵横交错,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格,覆盖在东原大地上。这些网格,更像无数的眼睛,见证着东平自古而今的沧桑巨变。
  这些河流中,济水已经不见了,其余的河流还一往情深地依附在东平大地上。虽然历史上它们也曾多次变迁,但它们眷恋东平的初心始终未变。让我们再掬一捧这些河水吧!
汶水
  汶水是一个独立的水系,现在有人把它说成是黄河的一个支流,我实在不敢苟同这一说法。我认为,1855年以前,它和黄河没有一点关系。1855年以前,汶水和黄河是两个独立的水系,二者的关系是:汶水不犯黄水。只是在1855年黄河改道,清河门以下的济水故道被黄河夺取,变为大清河和黄河水在这里混流,河道为二者所共有,这怎能就把汶水硬说成是黄河的一条支流呢?陈山口大闸的修建,基本上断绝了与黄河的联系,除非东平湖因水位过高开闸放水,清河才再一次与黄河合流。如果黄河水位过高,要向东平湖泄洪,能否说黄河是汶水的支流呢?因此,汶水是黄河的支流这一说法值得商榷。
  汶水也是一个古老的水系。它的出现应伴随着泰山山脉的隆起,历史可谓悠久。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流淌着汶水的诗篇。
  汶水发源于泰莱山区,按《东平州志》的说法,其源头有二。汶水至大汶口转西流,过堽城进入东平界。《中国历史图集》显示,西周时,汶水出泰莱向西南流,经铸地、鄣城流向大野泽,汇入济水。这种情况历经春秋、秦汉、隋唐、北宋,几乎没有变化。
  元代,为新开挖的运河补水,在宁阳北堽城筑坝,使汶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截部分汶水南流入洸河,通过洸河流入任城运河段。一部分汶水西流,经鄣城、北陶,在彭集南往西南流,在王圈南转西北流,穿过前后河崖,经月河子、西李庄、南关陈堤,又西北流,至马口村沿今东平湖东侧北流。水至老湖镇桥口村(旧址)又分流。一部分西北流至后仓村(湖中旧址);一部分北流,与九女泉(七女津)之水汇合后西南流,至后仓村,二水相汇,入原济水故道入海;需要说明的是,这股水,流经马口村附近又往东流,经州城北流向今杜窑洼、葛针园,直到陈坊村东。这股水在东流过程中,还接纳了从秧稻泊(稻屯洼)流来的芦泉河水。
  明代,戴村坝筑成后,东来之水一分为二,大约七分水往西南方向流入南旺分水闸,进入运河河道,此段河流名为小汶河;大约三分水漫过戴村坝,水体改称大清河,河道依然是至马口村沿今东平湖东侧北流,入原济水故道入海。
  清代,大清河又一分为二,大部分经无盐、宿城西流,至马口村北与南来的小清河汇河后沿今东平湖东侧北流,入原济水故道入海。小部分西南流,被称之为小清河,其河道依然是在彭集南往西南流,进入沙河站转西北流,穿过前后河涯,经西李庄、南关后,又西北流,至马口村北。大小清河在此合流,沿今东平湖东侧北流,入原济水故道入海。
济水
  济水,古四渎之一,发源于河南省济源市王屋山上的太乙池。古济水的流向在《禹贡》中这样记载:“导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东出于陶丘(定陶)北,又东至于菏(菏泽,古泽名),又东北会于汶,又北东入于海。”
  济水出菏泽后,汇入钜野泽。又东北流,经今郓城县黄堆集乡,又北流,过梁山县拳铺于小安山东(须朐西)、大安山镇西,入今东平湖,在土山(湖心岛)东、须昌县城(今埠子岛)西,北流,经平阴、济南、博兴入渤海湾。
  西周是如此,春秋亦如此,秦汉隋唐直至北宋,济水河道未变,只是名称稍有变化。西汉时,济水又名泲水。北宋时,定陶以上改名为济河,以下改名为五丈河,梁山泺以下,仍叫济水。济南以东至博兴称清河,博兴以东仍称济水。无论名称怎么变化,济水河道始终未变。直到金元年间,由于黄河决口、改道、淤塞等原因,济水自此断流。
大运河
  隋大业六年(610年),隋炀帝命人自洛阳向南开挖通济渠,连接邗沟,经江都、毗陵、吴郡、到达余杭(今杭州);自洛阳向北开挖永济渠,途经新乡、洹水、馆陶、德州,沧州、天津,最后到达涿郡(今北京)。由此可见,北开运河的河道并未经过东平。唐宋时期亦未通过东平。
  元代是否通过东平呢?元世祖至元二十年(公元1283),朝廷“以江淮水运不通,命兵部尚书李奥、鲁赤等,自任城(属济宁)开渠,达于须城安民山(今梁山小安山,),凡百五十里”;又筑堽城闸导汶水入洸水;又筑兖州闸遏泗水入洸。二水汇于任城会源闸,然后分流。北流至安民山,入济故道,至利津入海。后“因海口沙壅陆转艰难”,于至正二十六年(公元1366),“复自安民山西南开河,由寿张西北过东昌至临清,达于御河,名会通河”。寿张向西南过梁山、任城、鱼台,入微山湖与老运河接通。
  元代两次开挖运河,均与现在的东平无涉。真正与现在东平“有涉”的发生在明清两代。
  明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河决原武(属河南新乡),会通河淤塞。永乐九年,为运河通航,命工部尚书宋礼等官员,发山东六郡十五万丁夫疏浚会通河故道。并自张秋镇改道,经戴庙闸、安山镇、靳口入南旺,与汶水相汇。同时又采用白英建议在戴村筑坝以遏汶水,使之至南旺分水闸南北分水。汶水经南旺一分为二,北流七八成,南流二三成。北流运河经东平达临清入津。
  时至清咸丰五年(1855年),黄河在兰考北岸的铜瓦厢决口,河水冲入运河河道,大量泥沙将运河淤塞,“会河帆影”自此匿迹,运河遂废。
  既然元代运河没有通过现在的东平,为什么东平会借助运河而收益呢?州城为什么如马可波罗描写的那样繁荣兴盛呢?查元代行政区划图可知,那时的汶上、梁山、寿张、阳谷、东阿、平阴均属东平路,东平路行台就在州城。鉴于此,说元运河通过东平那就没有什么疑义了。
黄河
  西周前黄河是什么模样,因缺少相关的资料,咱没有斗胆,自然不敢胡乱推断,更不敢以什么什么“家”自居,欺东平无人而信口雌黄。我们依据资料知道的是,自周初到春秋,黄河一直是出三门峡一路向东,流经洛阳北,后朝东北方向,流经新乡、濮阳。在濮阳南,河水一分为二,西支在淇县东经曲周、巨鹿、新河、武强、直达天津南入渤海湾;东支经濮阳、冠县、高唐、德州、沧州、黄骅、利津入渤海湾。
  秦时,经淇县直达天津南入渤海湾的分支消失,仅余经濮阳、高唐、德州、沧州、黄骅、利津入渤海湾的东支。
  西汉武帝元光二年(前133年)河决瓠子,致黄河于巨野夺淮入海达23年,后,复北流。直到北宋咸平三年(公元1000年),河决王陵埽,于濮阳东分为三支。西、中支又分为多支于河北境内入海,东支河道仍如前。
  “河决王陵埽”也称“河决郓州”。王陵埽的确切地址已难于考证。查《中国历史图集》宋政和元年图,可知黄河北流东支,是郓州于大名府的界河,河在郓州西境。此河段有子路埽、竹口镇、阳谷、安乐镇等城镇。王陵埽亦应在距子路埽附近。此次河决,给东平的州治须城带来灭顶之灾,古须句(须昌)被瞬间淹没。这次河决,也给东平带来新生。郓州城(须城)自此迁往王陵山之阳的“汶阳之高地”——今州城城址。从本文“汶水”部分可知,此时王陵山之南还没有河流流过。
  河决郓州,但郓州并没因此成为黄河的河道。大量的泥沙淤积,不但使须城难以成为河道,就是郓州以西的黄河河道,包括黄河的所有分支都淤积成弊。所以,金朝黄河不得不自东明改道。一支流向东南,经砀山入淮;一支经嘉祥、沛县入淮。元代,又自开封经考城入淮。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咸丰五年(1855年)。由于七百多年的泥沙淤积,致使淮河河道升高,夺淮入海的路子已经走到了尽头,黄河河床也在升高。加之政府治河不力,1855年,黄河在兰考北岸的铜瓦厢决口,从此,黄河又改为北流,经东明、菏泽、郓城、梁山、济宁、东平、平阴、济南、淄博、滨州、东营,在垦利县注入渤海。本次黄河改道,一直持续到今。
  屈指算来,黄河流经东平距今仅仅166年,流经河道长度仅仅33公里。
汇河
  位于大羊、接山境内的汇河,在清光绪《东平州志》一节中标注为“肥河”。看来,汇河和肥河实为同一条河流,只是在不同的时代名字不同罢了。就在东平的河道来讲,此说并无不妥,但在其他对方,恐怕就是谬误了。因为,这条河是有多条河流汇集而成,而这些河流各有各的发源地。
  肥河发源于泰安黄山东北麓,经郊区鱼池村西流入肥城。汇河发源于肥城陶山西麓,南流至衡鱼村与康王河汇合。康王河发源于泰安市郊道郎一带,西流至肥城老城、王瓜店、桃园等镇。而康王河的上游又承接了肥河和康河。康河发源于五道岭,河水至李家屯入肥河。
  汇河自衡鱼村与康王河汇流后南流,经平阴地域(105国道以东)南流直达东平冯大羊新村。然后经上下遂城、张河桥、席桥至戴村坝处西流。
  汇河之水西流的流向,古今有所不同。在戴村坝未截汶之前,汇河之水沿北城子、无盐、宿城入秧稻泊(稻屯洼),在东平镇单楼以西与芦泉之水汇合南流,在州城西北方向与南来的汶水相接,随汶水西北流入马口,沿东平湖东岸北流,后西北流入原济水故道。
  明代修筑戴村坝时,在接山刘所修闸并接通汇河。这是一个聪明透顶的决策:东来之水小时,可开闸让汇河水入汶以济运;东来之水大时,为减小戴村坝的压力,可开闸让汶水入汇水西流大清河。戴村坝北部的那条小河,即是汇河河道。
  以上情况说明,今日的汇河之水,并不单单是汇河之水,而是肥河、康河、康王河诸水的混合体。截汶济运的河水也不仅仅是汶水,还有汇河及其支流的一份功劳。在下认为,肥河也好,汇河也好,在东平段,这些水都是同一水体,至于命名为汇河还是肥河没有争议的必要。
其他河流
  除了上述几条较大的河流以外,东平还存在众多的小河。这些河流,有的随着历史的变迁已经消亡了,有的还顽强地生存着,部分貌似消亡的小河流,在特殊的气候影响下,它又会再展神韵。
  后亭以西、尚流泽以南流淌着一道水。这道水一直朝西南方向流,因通过苇子河村,现在叫作苇子河。这条河流到于海西南处与南来的小清河交汇,经苏脑、月河子,直奔州城入济水故道入海。
  汇河流入东平,其流量大增,接山境内发育十几条小河,无一例外地奔向了汇河,它们义不容辞地成了汇河的支流。
  据光绪《东平州志·漕渠志》记载,仅今接山境内诸泉即达五十四处,遍布整个山区平原。古时气候湿润、降水繁多、地下水储量也极为丰富,加之人类对水资源的利用甚少,所以地下水也极为活跃。大量的泉水常年流淌,也就在田野和村庄中刷出一道道小河。接山境内,汇河两岸,所有的小河都归入汇河。当然,孕育出小河的并非都是泉水,大量的降水所形成的地面径流,其威力不知要高于泉水多少倍。发源于麻子峪、山神庙的小河在徐坦村附近汇合后西流入汇河。发源于肥城岈山的小河经牛山庄直流张河桥入汇。北大山山脉发育出多条小河,它们分别经朝阳庄、上遂城、北遂城东流入汇。一担土、望驾村、龙山东麓的山脉孕育出的多条小河汇成洪山河,东流经接山村北流入汇河。荣花树、上套以西的山脉所发育的小河经下套、独山河入汇。
  流入县城的白吉河,发源于尚庄、陈庄附近山脉,西流转南,在驻驾村、井仓村西流经北孟村、虹桥村流入赵桥村。发源于县城东部的龙王沟的水经后屯村西流亦入赵桥村,二水合二而一西流入稻屯洼。
  稻屯洼的西部流淌着北来的一条小河,它可称之为芦泉河。但是,芦泉河并不全是芦泉水,还有发源于梯门乡牛庄、马庄、西沟流的水以及老湖镇周林、梁林山区的水。牛庄、马庄附近山区的地表水汇聚于东柿子园,然后东南流至西瓦庄,经花篮店、五里庄到铁板桥与芦泉水汇合。周林、梁林附近的地表水和泉水,东流经宋村、郭楼村在五里庄与北来之水汇合入铁板桥。元代之前的芦泉河,流入州城外与汶水支流汇合,顺流流入济水故道。戴村坝修筑后,它们自然成了大清河的一条支流。后来,由于降水偏少,成了季节河。现在,有时还可见东西柿子园那点点水,芦泉、梁林的水算是再也看不到了。
  还有一支西来的水也在铁板桥与芦泉河相汇,那就是发源于老湖镇高沟村和袁沟村的一支河流。高袁二沟的降水和泉水,凭借悠久的历史,在那个对方犁出了三条大沟。沟深、林密、水清,相对于其他地方的河流来说,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高沟村的大沟携带着淙淙流水向东一直延伸到袁沟村南;高沟村另一条大沟位于村东北,与前边的大沟相距300米左右。这条沟的西头是一清泉,泉水顺着大沟向东直到袁沟村,然后转南,在袁沟村南与前边的沟水交汇,然后向东流去。袁沟村东也是一条大沟,这条沟延伸到村东南与高沟之水相汇后,经展楼村南向东穿过尚水河、前水河直抵铁板桥,融入南去的芦泉河。
  周林之东的水东流,周林之西的水西流。西流的水经郑沟、涧流村至二十里铺村西北。元代之前,它与九女泉的水相汇,流入后仓村入济。清以后,这条短短的小河基本上也不见河水了。
  老湖镇段庄、芦山山地的地表水形成的河流只能是季节河,这里缺乏大量的泉水。雨季,西、北、东山岭的地表水汇聚成流,向南流入烟墩、贾村,在朱桥村西流,与来自马口村的水汇合。现在,降水少了,连季节河也不见了。五十年前,在朱桥与贾村之间,还有那条短短的小河,两村之间来往,还需要船只摆渡,而今,这一切都成了梦幻。
  这些远近而来的大大小小的河流,相对于东平,只不过是匆匆过客;孔子曰:逝者如斯夫!
  这些远近而来的大大小小的河流,滋润着东平大地,养育着东平人民,定然是大善。老子曰:上善若水!     (少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