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孩子到泰城工作,拟有了在市里买房的设想。买房可是一个家庭中的大事,不可小觑。为购到合适的住房,我和儿子极具耐心地在泰城一处处新建小区寻觅,或许从小住惯庭院的缘故吧,对城里几十层高楼不敢恭维,心中企盼能有独宅小院出现。360多天过去,却一直未选到如意的房子。
  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巧在一次市作协组织采风活动,走进“华新蓝城、春江明月”住宅开发区。进得新建楼房,顿感眼前一亮,内心霎时激荡起来,这是我梦寐以求的选择房。该住宅坐落在秀美的天颐湖畔,天乐城东,位置优越、景色宜人,更兼有每户一院、面积各异,全为两层结构,设计新颖、装饰别致、室局考究,且庭院内一条幽深静穆的小道,曲径通幽,居室不远处人造山水景观,宛如一幅画卷般展现人们面前,可谓安居乐业的风水宝地。我当即拍板,就选定“春江明月”了。继而签约付金,一栋130平米的“别墅”进入囊中。
  望着新购的二层小楼和那秀美的庭院,一种家的温馨感油然而生。我在想,若父母尚能健在的话,看到如今住宅和生活的美好变迁,老人会发生怎样的感慨呢?
  今非昔比,感恩无痕。“华新蓝城、春江明月”人性化的布局,楼上楼下,几代同居,处处充满温馨,多么像孩提时代住惯了的故乡小屋。慕然间,与故乡老屋与之相关的故事如影视般在脑海中闪现出来。
  老家深居大山,村落三面被山体包囊着。村里宅院小屋依山就势,均为全石砌结构,尤显厚重久远,加之村中有一道沟横卧,民居房屋多属依山而建缘故,村子便有了“沟北崖”“沟南崖”“南山头”称谓。而我家的老屋为四合院,位于北大山之阳,紧靠大山半腰,朝迎旭日、暮送夕阳,当平原地带还在晨曦朦胧中时,我家的老屋便迎来第一缕阳光,可谓冬暖夏凉。其中,宅院的四间正房老屋,依山而建,房顶与大山基本持平,从房顶可直接迈步走进山坳。
  听父亲讲,故乡的老屋具有上百年的历史,不曾记得啥年代所建。原是我的祖辈因家居库区,常年遭受水涝灾害,居无定所,高祖父决计搬家,从涝区一担子挑起全部家当,举家向东方向寻找居住地。当行走到现居的村里时,落脚在一户姓展的人家。中午准备烧火做饭,巧于展家有一处放锅的灶台,高祖父把带来的铁锅放在灶台上,正好施用,宛如量体裁衣。于是,一家人就借居在如今的老屋里。至第二年秋,展姓一家准备外迁东北,要将房子卖给高祖父。当双方签订契约时,展家神秘地说道,这栋房子的宅基上,有原来住户埋下的一缸银元,至今没有寻到,宅院是快风水宝地。此话一出,高祖父硬是又多给了展家六布袋麦子。自此,我家几代人便在这栋宅院老屋里生养栖息。
  岁月已远,几许旧梦华依然。我出生在六十年代,从孩提到参加工作,其间的二十多年时光,一直生长在宅院四间老屋里。任岁月变迁,时光流转,对老屋的依恋如同一个尘封的百宝囊。孩提时的天真,成长路上的欢颜,青春里的磕碰,调皮中的弄影,以及童年懵懂,都成了蕴藏在记忆中美好故事。
  记忆中的六七十年代,属于集体所有制,靠挣工分过日子,日子过得较为艰难。当时,全家共有12口人,兄妹六个,上有年迈的奶奶,下有嗷嗷待哺的侄儿侄女人口较多、生活拮据、住宿拥挤。四间老屋正房,整整放满了四张床,配房东屋、南屋各两间,全部住满了人。虽然院落狭小,可承载的东西包罗万象。正屋门西生长着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枣树,院中心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杨槐,正房窗户的下方,栽植着两颗冰糖石榴。院子南侧砌垒着猪圈,东侧是鸡圈,同时还喂养着一只白花猫和大黄狗。每当晨曦初露,随着母亲做早饭袅袅炊烟的升起,这狭小的小院里,顿时一片沸腾起来。拉动风箱的“呱嗒”声,大黄狗追逐鸡群的“咯咯”声,白花猫尾随人后的“咪咪”声,猪圈小猪仔的“哼哼”声,加之家人们起床劳作的谈笑声,使整个小院奏成了一曲喧嚣欢快的乐章。
  生于斯长于斯,与宅院老屋相依相随,情感交融、刻骨铭心。虽时光辗转,淡去记忆中过多的故事,但堆积在老屋满满“喜怒哀乐”的亲历,成了我人生中前行的感动。尽管老屋有些低矮、有些陈旧,或者有些凄凉,但毕竟是一家人心灵的归宿、栖息的港湾,无论人走何处,老屋就像一根情缘红线,始终牵连着你的归程。生活的愁楚,儿时的欢快,家的温馨,岁月的痕迹,人生的百味都沉淀在这里。
  往事如流水,生命如梦靥。时至今日,父母已离我远去。故乡的老屋,变成了铁锁把门。再也听不到庭院里的鸡鸣犬吠,看不见老屋顶上的缕缕炊烟。但老屋是我成长中遮风避雨的地方,多少的伤痛、多少的苦甜、多少欢快全部堆满在这故乡的老屋里。
  如今,我从老家搬到泰城居住,尽享生活带来的美好。但人应常怀一棵感恩之心。因为老屋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老屋是我梦魂牵绕的归宿,老屋是我人生记忆里的里程,老屋有着母爱般的温暖和幸福。虽然老屋低矮简陋,但它有着我难以叙述的情感独白,更承载着家人血缘、亲情。感恩,故乡的老屋,将永远珍藏在我的心中,留在我生活的美好记忆里。    (李广勇)